g0ng里熏着安神助眠的香,佳期果然已经睡了。裴昭在榻边站着,低头看去,珠光氤氲,她小小的侧脸娇俏而温柔。

    他看了一会,转身要走。没想到佳期睡得不稳,光亮一晃就醒了过来,立时坐起身,那盏小灯被风一掠,一下子灭了。她很警醒,“什么人?”

    裴昭道:“是儿臣。把母后惊醒了?”

    佳期松了口气,r0ur0u眼睛,“陛下怎么来了?……哀家去叫人来点灯。”

    他们两个是一样的毛病,怕黑怕极了,连睡觉都要亮着灯。裴昭连忙道:“儿臣来点。”说着把灯点着。

    佳期迷迷糊糊的,裴昭便拿了茶给她,“儿臣这便走了。”

    他走到了门口,佳期又叫住了他:“陛下。”

    “母后吩咐。”

    “派出去的那支JiNg锐,可有万全把握?”

    裴昭道:“母后,这世上没有万全之事。”

    佳期打了个呵欠,盘算着说道:“倘若王爷回不来,外头便要传陛下的不是了。陛下可明白这个?”

    事已至此,倘若裴琅真Si在外头,自然叫人疑心是皇帝授意。裴昭一笑:“儿臣告退。”

    佳期其实并没有睡着,只是翻来覆去,累极了,便打了个瞌睡,被裴昭这么一闹,反倒更加睡不着了。虽然冬夜极寒,她还是爬起来,光着脚走到窗前,把窗户推开一道缝。

    寒风一下子透进来。佳期吹得一个激灵,下意识地拢住了衣领。

    这样冷。母亲是在军中生下的佳期,之后不过几年便去世了,佳期小的时候跟着父亲在北境待了许多年,回了长京才知道,原来天下还有这样的好地方,冬天也不太冷,夏天也不太热。

    北境关外的冷,她现在还记得。这阵寒风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。

    裴琅就在那样的地方,生Si未卜。

    佳期前几年总是不想见到他,因为总是不知道怎么应付、怎么周旋,裴琅很凶,脾气又大,很难伺候。

    这些日子因为朱紫庾的事,她鬼使神差地多少有点冒进,裴琅最讨厌她把自己当回事地吃飞醋,佳期也很讨厌自己这样。

    但他也许真的再也不会来见她了。

    她在窗前站了许久,直到打更的声音又过了半天,才拖着身子窝回榻上。